冷夜寂寥,寒雪飘朔。

    惨白的月光照得地面犹如白昼,街道两边挂满了红色的绸带,在白雪的照映下显得格外鲜艳亮丽。

    顾府门外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婚房内,烛火微微摇曳。

    等了将近半日的顾让雪坐得身子都麻了,他正想起身走走,木门咯吱一响。

    ——有人来了。

    顾让雪挺直了早已绵软无力的腰,听见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慢慢停在了他的面前,不动了。

    盖着红盖头的顾让雪只能看见男人黑色的靴子,不由奇怪道:“宾客都招待好了?”

    男人并没有搭话,安静了一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地将他的红盖头掀起。

    火红的烛光映着男人俊美的面容,一双幽瞳深深地凝视着他,顾让雪原本轻松自在的表情彻底僵住。

    “你……”

    男人随手把红盖头丢到一边,姿态闲适,“不知顾大小姐,还记不记得小奴。”

    顾让雪瞳孔一缩,登时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不断后退着,一双掺了水雾的眸子中,带着不曾察觉的恐惧,“沈,沈雾灯……?”

    男人下巴轻抬,听到他的回复显然心情不错,“记起来了?”

    顾让雪绛红的唇色早已变得苍白,上下碰了碰,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在男人的目光下几近窒息。

    “大小姐何故不与我讲话?”

    顾让雪声线颤抖,眼底尽是不可置信,“你来做什么?”

    他见门外寂静一片,努力压住那个可怕的念头,将目光从那张脸上移开,却不慎落在了男人腰间的弯刀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沈雾灯只是轻笑一声,并未作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伸手便将那弯刀取下,下一秒刀刃出鞘,冰凉的刀锋闪着幽幽的冷光。

    不出所料,听见了面前人急促的呼吸声,这让他分外愉悦。

    “大小姐,您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何事吗?”沈雾灯摸着那把弯刀,黑色的靴子踩在床榻之上,他微微俯身,盯着那张惊恐到发白的小脸。

    顾让雪嗓音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子直挺挺地靠在床边,如同干硬的木板,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您怎么又不讲话了?”沈雾灯冷白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将他拉向自己,那抹轻淡的笑容消失,“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