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从龙神庙出发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许问一直背着那个木架赶路,上午稍微还好一点,吃过午饭休息一阵后,反而越来越觉得疲倦。到晚上正式歇脚的时候,他全身上下跟水洗过一样,没一块干的地方,累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种状态他还要继续讲课,真的有点撑不太住。

    但阎箕一点也没有把他换下来的意思,许问知道这同时也代表着另一个人的意思,也必须咬牙继续坚持。

    值得庆幸的是,这具身体足够年轻,休息一晚疲劳就消得差不多了,第二天还可以继续咬牙坚持。

    而且他发现,早上练完战五禽之后,身体由于过度疲劳带来的一些隐患会全部消失,变得更加精力充沛。

    这就像前一天的锻炼被彻底消化成身体的一部分了一样……

    有点奇妙。

    师父就是因为这个才这样罚他的吗?

    以连天青的性格,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即使如此,每天晚上停下来讲课的时候,也是他一天里最精疲力竭的时候。

    即使这样,他讲得却不坏。

    一方面,这种对体力的极度压榨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头脑,反而让它变得更加活跃,思路与想法越来越多。

    另一方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在争分夺秒抽空看秦连楹给他的“秘笈”。

    那几本册子说是秘笈,其实是今人写的特定门类普及教材,由浅入深,层次非常好。

    它是许问在当前阶段最好的补充,现在他知道斗拱的每一根木头叫什么名字了,也知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为什么放在这个位置,修建的时候有什么讲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讲究。

    年轻时候的秦连楹,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然后从中间总结出自己一套看法。

    也正是在这样不厌其烦的深究里,他飞速地进步着,同时也把它教给了现在看它的许问。

    非常巧,许问也是一个喜欢问个究竟的人,知其所以然之后,他才会放心地接受这个“其然”。秦连楹探究工艺和技巧的思路与许问不谋而合。

    说起来也很有趣,几天前他们在龙神庙的时候,除了最后那一席深谈,并没有打太多交道。

    然而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后,许问反而从更加认识了秦连楹这个人,甚至跟他有了一些默契的感觉。

    也许身为工匠,本就该用这样的方式来互相认识。

    不过这三天天气变化也很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