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城市灯火通明,像是从来不知疲倦一样。
车流穿行而过,像是发着亮光的河或者浪,人群从其中穿行,如同鱼一般。
已经是冬天,伏黑甚尔身上却穿着单薄的衬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念什么,买下这件衬衫的时候甚至还短暂的回忆了一下那张早就被他忘掉的脸。
柔软的、温和的、眉眼舒展,即使是最后也带着点恬淡笑意的……
明明已经确定了不再去想的。
他沉沉的呼了口气,随意的翻出一支烟,从口袋中摸出了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点燃了。
双指收拢吸了一口,伏黑甚尔就吐出了白色的烟雾,注视着闪烁着红色光点的香烟燃烧、再落下黑色的灰。
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雾中透出了点厌倦。
约定好的旅行,他确实去了。
他去过那不勒斯,微凉的海风把衣角卷起,带着点咸味的气流翻腾过海面,远处的海鸟腾飞,排成松散的一列。
他也去过奥兰多,那个有很多小湖的城市,到处都是柑橘味,尖顶的城堡、夸张的人偶,以及小孩们喧闹的笑声。
五颜六色,像是曾经看过的童话片。
还有里斯本,红白色的小房子,以及起雾后带着蓝色的码头,日落的时候另一侧灯影阑珊,像是在海面撒过的金子。
他也去过其他的很多地方,但是最后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又在自嘲中形单影只的买了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本来以为会输个精光,结果是完全相反的。
他似乎变的幸运起来了。
逢赌必输变成了逢赌必胜,命运和他开了个可笑的玩笑,在他再次失去了最珍惜的东西后向他展示冷酷的所谓仁慈。
两眼通红的赌徒惊叹于他的运气,跟他一起下注的赌棍为他欢呼,坐在楼上的庄家咬牙切齿,而他看着自己的手,几乎觉得可笑又可气。
伏黑甚尔猛地站起身来,穿过神志不清的酒鬼和面露警惕的保安,把那些欢呼、那些狂热和彻彻底底的疯癫连同赌钱抛在脑后。
他最后还是选择回到了东京。
回到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随意的找了个小角落蜗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