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申凛这样的笑容一瞬即逝。两人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白芜青不觉得自己做的这顿饭有多用心，当然也不会多好吃，申凛却赞不绝口，好像吃的是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看来申凛虽然有钱，阴间社会地位也很高，平时出行都开豪车，不过貌似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样想想，她还挺可怜的。
于是，白芜青马上就对申凛产生一种……额，类似于慈母的慈爱感情。
白芜青今天见到了刘师傅的尸体，着实有点受惊。申凛安慰了她几句，说是人各有命，刘师傅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少，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但是，李秋寒为什么一定要杀他？我不相信他是为了要还我的什么人情。”白芜青说。
“也许是为了灭口，看来李秋寒已经从他的嘴里问出了什么。或许与黄茜容有关系。”申凛想了想，慢慢地说。
随后，申凛又对白芜青讲了一些关于李秋寒的事情。
申凛说，黄茜容死后，她为了替黄茜容报仇，杀了李秋寒——当然做得滴水不漏，不然白芜青可能现在就见不到申凛了。申凛说，她是用一种名叫“怨殂”的方术对付李秋寒，但是却没有真正“杀死”李秋寒，这也为日后李秋寒一次次借尸还魂卷土重来埋下了契机。
“什么叫没有真正杀死李秋寒？”白芜青问，她发现泡面里的鸡蛋好像没有煎熟，不知道为什么申凛还能吃得下去，“他当时并没有死？”
“不，他已经死了，我仔仔细细地确认过，”申凛说，“但是，李秋寒的魂魄，却没有因此而消亡。在之后的两年中，通过那些道士的帮助，他不断地将自己的魂魄附在死人身上。”
“这是借尸还魂？是邪术？”白芜青说。
申凛缓慢地摇头：“没有什么正与邪之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会这么做。你看看我，你觉得我是正是邪？”
白芜青觉得申凛还挺邪的。不过她决定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又问道：“既然你杀死了李秋寒，为什么李秋寒不来找你报仇？”
申凛冷哼了一声，傲然道：“他怎么可能不想来找我报仇？只是他能力不够而已。”
白芜青叹息：“可是你不觉得这样被追杀不好受吗？他现在杀不了你，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受。”
申凛讥讽地说：“提心吊胆？不，提心掉胆的应该是他才对。他借尸还魂，必然需要寻找合适的躯体作为容器，哪一次出了差错，就是魂飞魄散。”
她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又不说话了，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碗。过了一会儿，她又抬头，越过桌面，直直地看向白芜青。或者说，申凛通过白芜青在看着黄茜容，已经死去的黄茜容。
白芜青本来还想再劝申凛两句，至少应该提防着李秋寒，不可轻敌。不过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于是就不说话了，也看着申凛。两人顿时形成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局势。
餐桌很窄，这就意味申凛虽然坐在她的对面，但她们的距离很近，两个人的碗几乎要挨在一起了。泡面的热气从碗中升腾起来，氤氲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层朦胧的雾。
申凛站起身，身体前倾，靠近着申凛。
她面无表情，不再有伪装出来温柔而和善的笑容，白芜青仿佛能从申凛深不见底的眼中看出狂澜巨浪，但那些情感，或是那些思绪，终究还是淹没在长长的睫毛和睫毛在面颊投下的青色阴影之中。申凛弯腰，越发靠近白芜青，她不得不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以免脸砸到泡面碗里。
这样的动作颇有侵略性，不过白芜青没有退缩。